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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0.棲金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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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0.棲金帳

“快嗎?”盛眠歪頭, 又喝了口酒。

“嗯。”祁辭望不置可否,“我剛喝完第一杯。”

盛眠忽的彎起眼睛,像是聽到什麽有趣的事情。

她把杯中的酒喝幹凈, 雙手托住腮,笑意盈盈的看著祁辭望:“祁先生, 新婚快樂。”

她正要拿過酒瓶, 被祁辭望截住:“我來吧。”

他給盛眠倒了杯紅酒,淡聲說:“是對我的錢感到快樂吧。”

聲音裏含著細微的笑意。

盛眠嘴角的笑一僵, 這男人倒是誠實,有什麽說什麽。

“你給我留點面子不行嗎!”盛眠喝了口酒, 瞇起眼睛, 故意做出惡狠狠的表情說道。

“好,祁太太。”祁辭望從喉間溢出一聲笑, 順著盛眠的話往下說,和她碰了碰杯。

盛眠的臉頰已經染上粉色, 只是燈光並不明亮, 很難看出來。

……

“再拿一瓶酒唄。”盛眠看著馬上見底的酒瓶,對祁辭望說。

“你都喝了快半瓶了, 還不醉?”祁辭望握住酒瓶, 一臉堅定, “不能再喝了。”

“我清醒得很!”盛眠一拍桌面,站起來, 繞過半個餐桌, 湊到祁辭望身邊,“再拿一瓶嘛。”

她軟著嗓子, 眼尾暈開一抹艷色,含了一層霧的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盯著祁辭望。

祁辭望喉結滾動了一下。

盛眠湊的太近, 他清楚看見她有些迷離的眼神和染了桃粉的雙頰。

“你已經醉了。”祁辭望艱難的挪開視線,說。

盛眠覺得自己沒醉。

她雙手扶住祁辭望的臉,把他掰正過來,重新和自己面對著面。

“你好好看看,我、沒、有、醉。”盛眠一字一頓,說。

祁辭望視線重新落回盛眠的臉上。

他看到盛眠纖長的睫毛,看到她白皙的臉龐,看到她水潤而有光澤的紅唇。

“你——”祁辭望剛開口,忽的覺得喉結上傳來一抹溫熱。

是盛眠的指尖。

祁辭望的話生生咽下。

盛眠摸著祁辭望的喉結,神色極其認真的說:“你動一下。”

祁辭望下意識咽了咽並不存在的口水。

喉結隨之小幅度滾動。

盛眠咧開嘴,還沒說話,祁辭望“噌”一下站起來,怕她摔著,手虛虛攏在她的後腰處。

“你醉了,盛眠,走,我帶你去洗漱。”祁辭望聲音有些暗啞。

盛眠仰起頭,看了祁辭望三秒鐘,然後一頭紮進他懷裏,細白的胳膊環住他的腰。

祁辭望眼睛閉了閉。

感覺他被盛眠傳染了,似乎也有些醉了。

“盛眠。”祁辭望手搭上盛眠的肩膀,試圖把她扶起來。

孰料盛眠又朝祁辭望懷裏拱了拱,聲音像沾了酒,帶著蠱惑人心的魅力:“好香,你好香。”

祁辭望兩只手緊緊攥成拳,深呼了口氣。

溫香軟玉在懷,他作為一個正常男人,實在是有些受不住。

而且,懷裏的人還是他法律上的妻子。

合法的。

“盛眠,你知道我是誰嗎?”祁辭望努力回想著白天看過的文件,一邊轉移註意力一邊問。

“誰?”盛眠頭還埋在祁辭望懷裏,聲音軟軟的傳進祁辭望的耳朵。

祁辭望:……

看來是真的醉了。

“你是祁辭望。”盛眠忽的出聲。

祁辭望低頭,看著盛眠的眼睛,明白過來。

懷裏的人確實醉了,但不像上次那樣醉的徹底。

“真聰明,走吧,去洗漱。”祁辭望順著盛眠的話,半摟著她,試圖帶她到洗漱間去。

“可是我走不動路呀。”盛眠耍賴一樣靠著祁辭望,不肯直身,笑意蔓延。

祁辭望:她怎麽喝醉了和平時完全不一樣的?

“那你想怎麽辦?”祁辭望拿她沒辦法,任她抱著自己,問。

“抱我。”盛眠瞇起眼睛張開懷抱。

祁辭望:這是你自己要求的。

他半彎下腰,手剛放到盛眠的腿彎上,盛眠搖搖頭:“不要這樣。”

說著,她手環上祁辭望的脖子,跳起來,一下子跳到祁辭望身上。

祁辭望被弄得不知所措,甚至隔著衣服都好像能感受到盛眠的體溫。

脖頸的溫度驟然升騰,祁辭望清楚地感覺到盛眠的腿環住他的腰。

“我要掉下去啦。”盛眠腦袋歪在祁辭望的肩膀上,說,“抱住我。”

祁辭望手試探著托住盛眠的腿彎,腳步略有些急的朝洗漱間走去。

盛眠的兩條腿在半空中晃悠,兩只拖鞋先後被甩出去。

祁辭望要撿,被盛眠止住:“不喜歡穿拖鞋。”

祁辭望停下動作。

他已經摸到規律了。

不要試圖和盛眠對著幹,因為不會有任何效果。

等到了洗漱臺旁邊,盛眠指了指,說:“我要坐在這上面。”

“太涼了,站著好不好?”祁辭望看著盛眠,語氣裏不自覺就帶了哄的意味。

祁辭望:不能完全怪我,現在的盛眠有點可愛到犯規了。

“不要。”盛眠抿了抿唇,說道。

祁辭望怕不答應盛眠她該鬧了,又怕大理石臺面太涼,只好單手抱著她,另一只手拿了一塊兒浴巾墊在上面,這才把人放上去。

盛眠坐在洗漱臺上,雙手朝著祁辭望伸開:“我的牙刷。”

祁辭望竟不覺得不耐煩,替盛眠接好水,又擠上牙膏,遞到盛眠手裏:“喏,刷牙洗臉睡覺。”

“好的。”盛眠利利索索應下來。

祁辭望眼看一切都開始好轉,呼了口氣,然而下一秒,他又瞪大眼睛。

只見盛眠把牙刷塞進嘴裏胡亂刷了兩下,連牙膏都沒刷開就把嘴裏微少的泡沫吐出來,拿著牙杯開始漱口。

祁辭望:?

“不是,你刷完了?”祁辭望有一瞬間感覺自己在帶小朋友。

“對呀。”盛眠理直氣壯的點點頭。

“聽話,再刷一遍。”祁辭望重新擠上牙膏,“張嘴,我幫你刷。”

盛眠乖乖張開嘴。

好不容易刷完牙,祁辭望問盛眠:“可以自己洗臉嗎?”

“不可以。”盛眠用無辜的眼神看著祁辭望。

祁辭望認命般拿起掛著的粉色毛巾,用水打濕,輕輕給盛眠擦臉。

“吧唧。”

祁辭望感覺自己臉上傳來軟軟的觸感。

是盛眠的唇。

忍住。忍住。

她現在是醉酒狀態,一切行為都是不清醒的。

祁辭望在心裏不斷告誡自己。

“謝謝你咯。”盛眠親完,重新撲進祁辭望懷裏。

祁辭望抱起她,感受著脖間傳來的溫熱氣息,眼睛裏暗流湧動:“盛眠,我是誰?”

盛眠從祁辭望肩窩處擡起頭來,盯著他看了一會兒,說:“你是——我的——老公吧。”

心臟處像是被什麽擊中,傳來酥酥麻麻的感覺。

祁辭望被盛眠甜軟的聲音喊的暈頭轉向。

“老公”兩個字似乎又再度提醒他,他們是法律認可的夫妻關系。

祁辭望,不能趁人之危。

僅剩的理智提醒他,不能沖動。

萬一第二天盛眠後悔,也已經晚了。

然而盛眠今晚似乎格外會說漂亮話。

“好帥。”

盛眠手指尖摸上祁辭望的眉骨,順著鼻梁一路向下,劃過祁辭望的唇,喉結,和鎖骨。

她的手像是帶了火,所到之處灼的祁辭望最後的防線都要崩潰。

祁辭望一把抓住盛眠作亂的手,說:“不可以這樣。”

“我的老公,為什麽不可以?”

盛眠伸出另一只手,重新覆上祁辭望的鎖骨。

這下祁辭望再沒辦法,只能任她柔軟的手在自己身上劃過。

還不如徹底醉了呢。

祁辭望無不絕望的想,現在她看起來倒是興致不錯,留下他一個人熬過待會兒的漫漫長夜。

拜托,他是個血氣方剛的正常男人啊!

好在盛眠的房間離洗漱間不是很遠,祁辭望三步並作兩步,走進盛眠的房間。

他彎下腰,想把盛眠放到床上。

孰料盛眠摟著他的脖子不肯撒手:“我們來聊天吧。”

祁辭望:?

她還有興致聊天?!

他都怕再和她待在一起下一秒把她拆吃入腹!

“不行,太晚了,該睡覺了。”祁辭望閉著眼睛拒絕。

“可是我一點都不困。”盛眠眼睛睜地大大的,“祁辭望,你,喝酒喝不過我,熬夜也熬不過我。”

祁辭望真想給盛眠錄下來。

“那你想聊什麽?”祁辭望眼看盛眠是不準備松開他,只能退步。

“來,你也到床上來,我們並排坐。”盛眠指了指床,說。

“盛眠,我是一個男人。”祁辭望抱著試一試的心態說道。

萬一盛眠就清醒了呢?

“我知道。”盛眠一臉嫌棄,“我又不是同性戀,還能和女孩子結婚嗎?”

祁辭望:她還知道?!

她現在到底知道什麽?不知道什麽?

祁辭望拗不過盛眠,只好和她一起並排坐在床上。

盛眠靠著床背,自顧自說道:“我結婚了,可是我沒有談過戀愛呢。不過老公長得無敵好看,還很溫柔,老公的爸爸媽媽對我也很好,好像……我也不虧?可是我還沒嘗過談戀愛的滋味呢。唉,祁辭望,你會愛上我嗎?電視劇裏最後都會演兩個人互相愛上彼此。”

祁辭望:別人不知道,以後不知道,我只知道現在的我再不走就要爆炸了。

他反問:“那你會愛上我嗎?”

“我不知道。”盛眠搖了搖頭,揪起自己的一縷頭發纏在指尖上。

祁辭望聽著盛眠語氣正常,覺得她這會兒應該是清醒的,便試探著說:“不知道就別想了,先睡覺吧。”

盛眠歪進祁辭望的懷裏,說:“好呀,我們一起睡吧。”

祁辭望:剛剛判斷失誤了。

他試著抽出自己被盛眠壓住的手臂,說:“好,你先睡,我去洗漱。”

“那你快點回來。”盛眠這次不再纏著他,松開手,任祁辭望抽身。

“好好好,你快睡啊。”祁辭望連忙下床,替她關了燈,胡亂把拖鞋套在腳上,往洗漱間疾步走去。

……

淋浴室淅淅瀝瀝的水聲響了很久,祁辭望收拾好,穿上浴袍。

他路過盛眠房間的時候,本想進去看一眼,想了想,還是作罷。

睡下了應該就不會有問題了。

這樣想著,祁辭望回到自己臥室。

他摸到床邊打開臺燈,剛想脫下浴袍換成睡衣,猛然發現自己床上躺著一個人。

是盛眠。

祁辭望:?!不是,她不是睡著了嗎?怎麽跑我房間來了?!

“你果然會來這個房間。”

盛眠感受到光源,從床上坐起來,正對著祁辭望,說。

祁辭望搭在浴袍系帶上的手頓住,問:“你不是睡了嗎?”

“你洗個漱要這麽久!”盛眠不回答祁辭望的問題,反過來“指控”他。

祁辭望很想說,拜你所賜,只管點火,不管滅火。

然而他估計這時候說了也是白說,索性省點力氣吧。

“快點來,躺下睡覺。”盛眠拍了拍身邊的位置,對祁辭望發出邀請。

祁辭望看盛眠的架勢,知道不從是不行了,便說:“好,你先躺下,我要換衣服,你背過身去。”

盛眠狐疑的看了祁辭望一眼,還是如他所說背對他躺下,說:“不要耍花招。”

祁辭望以最快的速度脫下浴袍換上睡衣,生怕盛眠突然轉過身來,都差點把睡褲穿反了。

他也躺到床上,熄掉臺燈,說:“好了,這下你可以安心睡了。”

黑暗中,一點聲響都會被無限放大。

祁辭望聽到盛眠翻身的聲音,隨後,他感覺到身上傳來的溫熱。

盛眠像一只小八爪魚一樣抱住祁辭望,模模糊糊“嗯”了聲:“晚安咯。”

祁辭望僵直著身體,一動也不敢動。

好在盛眠估計是累了,也不再有其他動作。

不一會兒,均勻的呼吸聲傳來。

祁辭望本想抽身,但盛眠抱的太緊,他怕一動又把她驚醒,索性作罷。

漫漫長夜裏,有人睡的安然,有人一夜難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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